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菅家一郎的奥运福岛梦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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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经济观察报

经济观察报记者王雅洁菅家一郎来自日本福岛,来自八年前福岛核电站爆炸的腹地。

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众议院议员、复兴厅副大臣。复兴厅作为直属内阁的机构,成立于年3.11大地震之后,专门承担着福岛重建与奥运筹备的双重职责。

年11月中旬的一天,菅家一郎如往常一般向家人告别,坐上新干线,从福岛来到东京,开始当天的工作。此刻距离他9月22日履新复兴厅副大臣一职,不到两个月。

在过去的八年,他和他的家人,一直生活在福岛县会津市。那是他的家乡,也是他曾经履职的地方。

在他履新复兴厅副大臣一职之前,他担任过环境部副大臣。更早之前,地震及海啸发生之时,他时任福岛县会津市市长。

随着东京奥运会的临近,他不得不背负起更多复兴厅的使命。因为即将举行的东京奥运会中的垒球和棒球比赛,地点均在福岛。外界的质疑如潮水一般反复袭来,福岛安全了吗?参赛的运动员会受影响吗?

菅家一郎能做的,只有无休止的面对和解释。

其实,日本政府想达到的目标远不止于消除福岛质疑,日本东京奥组委相关人士向经济观察报记者介绍,日本政府希望通过这次东京奥运会,拉动福岛,乃至整个东北灾区的经济复兴。

“我能跑5公里”

菅家一郎64岁了。

他喜欢美食,比如荞麦面和饭团。

日本国会俱乐部一楼的餐厅,是菅家一郎经常光顾的地方,那里有他喜欢的荞麦面。

而供应国会俱乐部上述餐厅荞麦面的供应商,便来源于福岛。每天清晨,提前做好并分装打包的荞麦面会穿过福岛县,一路前行,被运送到东京国会俱乐部的餐厅后厨手中。

还有饭团。

闲暇时的菅家一郎,既会选择日本便利超市7-11的饭团,也会选择东京车站旁边的小店售卖的饭团充饥。

他拍着胸脯:“这些饭团制作所用的原料,全部来自于我的老家,来自福岛县会津市的越光大米。”

菅家一郎口中的越光大米,一度是日本国内最著名的高级大米品种之一。不过在经历年3.11大地震之后,越光大米的价格一落千丈,哪怕日本全境7-11超市饭团都松口使用福岛越光大米作为食品制作原料,该大米都未能恢复地震前的市场价格。

面对记者,菅家一郎急于给出更权威的官方解释。

他提供给记者一本专门由复兴厅出版的宣传册,封面标题印着一行中文黑体字“为了消除流言”,副标题为“从核灾害到复兴与福岛的安全与再生历程”。

短短6页的宣传册中,填满了与日本东京奥运会相关联的地震灾区相关检测数据。

菅家一郎说:“日本设定了世界上最高水准的严格标准进行检查,如果超过标准,则不投放市场流通。”

他举例道,按照日本食品卫生法的标准值计算,饮用水中的核类(放射性铯)不得超过10Bq/kg,(注:单位Bq“贝克勒尔”是放射性活度的国际单位,为纪念法国著名科学家安东尼·亨利·贝克勒尔而命名),牛奶中的核类(放射性铯)不得超过50Bq/kg,婴儿用食品中的核类(放射性铯)不得超过50Bq/kg,普通食品中的核类(放射性铯)不得超过Bq/kg。

菅家一郎用欧盟的标准来做对比,他表示,欧盟目前饮用水中的核类(放射性铯)标准是,不得超过0Bq/kg,牛奶中的核类(放射性铯)不得超过0Bq/kg,婴儿用食品中的核类(放射性铯)不得超过Bq/kg,普通食品中的核类(放射性铯)不得超过Bq/kg。

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上述数据。当记者对上述数据提出质疑,询问是否有其他国家的第三方检测共同参与数据检测时,菅家一郎表示,基本数据测量来自于国际放射线安全机构,缩写为ICLP。

截至发稿,记者并未联系上菅家一郎介绍的国际放射线安全机构。

菅家一郎直言,从当前的情况看,如果是从森林里采摘的蘑菇和野菜类食品,不排除依旧存在风险。不过,日本目前禁止从野外采摘蘑菇、野菜这两类食品,且禁止这两类食品进入流通市场。

他依旧急于为即将到来的东京奥运证明自己:“也许你听了我的话半信半疑,但是我每天生活在福岛,吃的是福岛大米,喝的是福岛的酒,我现在的健康状况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,上个月在福岛县举行的马拉松比赛中,我报名了,能跑5公里,但是跑得很慢,前面看看没人,后面看看也没人,不过我还是跑到了终点。”

按照日本官方提供的数据,截至目前,福岛现有一百八十万左右的人口正常生活于此。

待到东京奥运会正式召开之时,这一百八十万左右的居民,会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赛选手,以及菅家一郎一齐,共同待在福岛。

20.1万亿和10年光阴

菅家一郎的任期,可能比他自己预期得要长。

诞生于年3.11大地震之后的复兴厅,原本的机构规划是用10年的时间,帮助相关区域经济复兴,随即撤销机构。

不过,这一规划出现了变数。

菅家一郎用“很多课题”来形容自己未来需要面对的挑战。

例如全球依旧有20多个国家、地区对日本的农副产品施行不同程度的进口限制,如何借奥运契机,打开更多与世界联接的窗口,把日本的农副产品推广出去,是菅家一郎需要继续做的工作。

他预估:“这项工作还需要做很多年。”

不仅是对外,对内,日本本土居民对于福岛地区的农副产品,消费水平亦没有恢复到灾前水平。

不得已之间,哪怕有奥运经济的刺激,复兴厅的存在周期,也会在原定10年的周期之上,再延长10年,专门用来处理经济振兴问题。

菅家一郎面临的不止于此。

还有4万9千人的落叶归根。

他说:“由于地震和海啸,福岛周边4万9千名原住居民被迫离开家乡,放弃原有的产业和企业发展,土地也不能正常使用。”

在菅家一郎看来,如果能抓住此次奥运契机,便有希望重振地方经济,让上述原住民陆续回到自己的家乡,让地方经济恢复到灾前水平。

除了福岛,还有宫城县和岩手县的灾后重建难题。

菅家一郎正在亲身参与宫城县、岩手县产业园区的重建工作,截至目前,这项工作尚在进行当中。

这场绵延数年的灾后重建、经济重振,究竟还需要多久?奥运的到来,是否会提供更多的发展机遇,进而刺激缩短重建周期?

菅家一郎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表。

他提供了另外一组数据:为了应对地震后福岛核电站的种种状况,日本方面总投入的费用是20.1万亿日元(按即时汇率计算,超过人民币1万亿元),资金来源方主要为东京电力公司,并不是日本政府。

对于预算的使用,将分为四部分,一部分用于原始炉的废弃处理,以及污水处理,大约需要费用8万亿日元;一部分用于灾民和企业补偿,大约需要费用7.9万亿日元;一部分用于受污染的泥土处理,即除尘,大约需要费用4万亿日元;最后一部分用于处理后续污染垃圾,需要追加一定的费用。所有费用目前共计20.1万亿日元。

菅家一郎说:“我提供这些数据的目的,是想告诉大家,日本政府要负起责任,最终把福岛核电站全部清除,最后变成绿地,这是日本政府全力以赴在做的事情。”

与其他国家举办奥运的欢庆气氛有所区别的是,日本的奥运会筹备,时刻需要面对年3.11大地震带来的阴霾。

菅家一郎没有怨言,他明白自己正在且将要面临的是什么。

他拉着记者来到他的办公室,向记者展示占据半面墙壁的樱花照片,那是他曾经的家乡,也是大地震发生之前的繁华盛景。

菅家一郎摆出各种姿势与樱花照片合影:“这是我的家。”

他梦想一切都能回到地震之前的景象。此刻距离东京奥运会的正式召开,还有不到一年时间。

日本灾区经济,会复兴吗?当年的发展盛景,会重现吗?

无数投身东京奥运,投身这场奥运盛宴的人想知道答案。

菅家一郎也想知道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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